摩根斯坦利：中美稀土博弈论！中国贸易谈判的利剑

2025-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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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稀土掌控力成为一项精准有力的战略工具。我们分析了其供应链上近乎垄断的地位，并展望稀土如何扮演博弈中的重要砝码。

中国正在重塑稀土出口管制体系。自今年4月4日开始，中国已经对17类稀土元素中的7类中重元素（包括镝、铽、钐、钆、镥、钪、钇，图5）及其加工后的合金和磁体实施了出口管控。稀土元素对于先进制造业至关重要。比如，在电动车中使用稀土磁体能使电机更小更节能。而回到旧的、不使用稀土磁体的技术路径上不但耗时，而且明显降低能效。另外，人形机器人在未来也将是稀土磁体的一大需求来源。

我们认为，中国正加大利用其在稀土供应链方面的主导地位。近期的行动表明，政府正在系统性地完善相关机制，使其成为更加有效的战略抓手。

收紧出口许可。主要的稀土及磁体相关材料需要申请出口许可。这使得中国可以在数量、目的地、最终用途以及接收公司方面进行监管，从而增强其对目标实体施加影响的能力。

引入出口追踪系统来加强对成品磁体出口的监控。该系统包括了最终用户申报，海关编码以及再出口风险报告。该机制在未来可以被进一步改善，从而实现监控、追踪以及在必要情况下，限制稀土外流。
对贸易伙伴发出警告：中国已经正式向某些贸易伙伴发出警告，避免其为稀土及磁体间接出口到第三方国家提供便利。这显示了中国主动作为，打击监管漏洞的决心。

为何要进行战略转变？过去中国尽量避免使用稀土作为战略抓手，即便是在2018-19年的贸易冲突期间也是如此。这背后的主要担忧有：（1）全球对中国产业链的信心，以及（2）稀土博弈能否持续。我们认为目前政府加大稀土博弈主要源自于两个关键的发展。

贸易冲突和技术封锁升级：持续的科技制裁、出口管制以及关税波动减少了决策层对于打稀土牌会损害外商在华投资的顾虑。全球贸易的大环境降低了稀土博弈的副作用。
供应链主导地位增强：受经济、技术以及环保方面的制约，过去5年全球其他国家在稀土精炼和磁体制造上的产能建设依然缓慢。中国目前控制了85%以上的全球稀土精炼以及90%的钕铁硼磁体生产，该磁体对于国防、风力涡轮机以及新能源汽车电机来说至关重要（图1）。

中国能否有效利用稀土这张牌？虽然中国的出口管制制度一直在发展演变，但仍处于早期阶段。和美国较为完善且久经考验的 “小院高墙” 策略相比，中国的体系仍缺乏制度上的深度以及像《瓦森纳协定》那样的全球治理框架。中国的出口管制框架自2021年开始才初步形成，目前仍在演变中。决策层正在建立复杂的追踪和许可系统，虽然在精度上还不及美国，但在进度上已明显加快（图2）。

结局为何？“促进科技和地缘政治对等”。目前的稀土管控既是为了测试上述新机制，也是为了立即施加经济影响。但归根结底，中国似乎在建立一种完善的管控体系，通过使用稀土等战略资源促使部分国家重新审视 “选边站” 的成本和收益。中国可能会模仿 “小院高墙” 的逻辑，对部分国家的技术封锁选择性地进行回应。比如，若美国盟友禁止对华出口芯片和光刻机，中国可能通过限制稀土等关键原材料出口来对该国进行反制。这种潜在手段旨在遏制其他国家去完全遵循个别国家的经贸政策，从而影响全球科技和贸易格局。

中国的稀土供应主导地位能持续多久？

采矿 —— 储量方面没有瓶颈，但产能建设需要时间：其他国家从采矿方面替代中国相对容易，因为资源本身并不稀缺。然而，目前只有美国、澳大利亚、中国和缅甸在大规模地开采稀土。大幅扩大采矿能力至少需要3-5年。
精炼 —— 有可能实现，但难度较大：稀土精炼方面涉及到一些技术要求，比如对某些稀土元素的分离。另外一个主要的瓶颈在于精炼过程造成的环境污染。正因如此，美国的MP Materials以及澳大利亚的Lynas都选择了在中国或马来西亚进行大部分或者全部的精炼工作。建立 / 扩大精炼产能需要拿到环境许可，这个过程较为耗时，具体时长视精炼厂位置而定。
磁体 —— 最困难的部分：磁体生产由于有技术壁垒而最难被替代。目前只有中国和日本能大批量生产磁体。另外，中国已经在2023年禁止出口用于稀土分离、金属生产以及稀土永磁材料生产的技术和设备。

稀土出口许可的最新进展为何？自从4月初稀土管控实施以来，磁体生产商需要申请出口许可，整个过程历时多达45个工作日。在这个过程中，生产商和客户需要证明磁体不会被用于军事领域。据上海有色金属网报道，截至目前，已经有超过6家磁体生产商拿到了出口许可，并恢复了对欧洲、东南亚、日本及韩国客户的出口。一些美国车企的磁体供应商同时也恢复了出口。

稀土管控适用于磁体，但不适用于含有磁体的电机。因此，一种替代方案是在中国生产电机，之后再出口海外。这种模式目前是被允许的，尽管在华扩大电机产能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