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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宝马集团完成增持华晨宝马股份至75%之后不过两年,就传出了华晨集团将出售华晨宝马剩余25%股权的消息,这是要最后再薅一把?
根据近日的外媒报道,华晨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晨集团”)正在进行重组,并寻求筹集新资金的方法,以获得更多流动资金,考虑的选项就包括出售与宝马集团的合资公司——华晨宝马剩余的25%股权。
报道还称,多家中国企业对该交易表示出兴趣,并正在参与有关出售股份的初步讨论,其中包括一汽集团和其他新兴企业,目前谈判正在进行中,但尚未做出最终决定。
该消息一出,瞬间就掀起了国产宝马要“改姓”的热烈讨论。不过很快,华晨集团方面就发布公告辟谣,称经公司核实,上述报道不真实。截至公告披露日,公司未得到任何来自于政府部门、监管机构或公司股东有关上述传闻的书面或口头的信息。
虽说否认了传言,但宝马前面冠上“华晨”两个字能撑多久还真不好说。从华晨集团的近年财报可以看出,其绝大部分利润都来自华晨宝马,如果把宝马剥离,那么就是一个亏损的无底洞。
因此,一方面华晨可能舍不得宝马这个“大血包”,另一方面又不排除其将来会无奈出售股权来换取喘息机会。
01
合资过往
华晨与宝马的故事要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说起,这里面还绕不开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商业人物——仰融。
资料显示,仰融是原华晨中国汽车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裁。有关于他的出身,网络上有多种说法,不过在知名财经作家吴晓波的《大败局》中是这样写的:
“他自称是安徽徽州人,西南财经大学毕业,拥有经济学博士学位。而实际上,他出生在江苏省江阴市北国镇,原名叫仰勇,兄弟4人。他拿到经济学博士学位是1995年前后的事,在这之前应该没有读过任何大学。初中毕业后,他先是做了一阵子的厨师,后来承包过家乡的一个小商店,再后来到江阴市外贸公司上班。”
仰融本人在一次公司内部会议上,讲述自己的经历时是说:“在越南打过仗,1988年受了一次大伤,腿断了,头也打开了,三进手术室,奇迹般地、没有残疾地活了下来,这以后便开始既珍惜又藐视生命。”
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人,凭借过人的胆识和不安分的天性,竟然后来在资本市场搅动风云。
他先是在1989年拿着所在外贸公司发行的400万元企业债券,跑到上海炒股;后是用炒股赚来的钱,赴香港创办了华博财务公司;接着在圈内人的引领下,抓住东北国企改革的机会,于1991年买下4600万股沈阳金杯客车厂记账式股票,获得大股东席位;同年,组建了新的沈阳金杯客车制造有限公司。
1992年,仰融在太平洋小岛百慕大又设立了一个项目公司——华晨中国汽车控股有限公司,由华博100%控股,沈阳金杯客车制造有限公司的股份被全部注入这家专门用于上市的“壳公司”。
在仰融的一番资本操作之下,1992年7月,金杯汽车A股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同年10月,以金杯客车为主要资产的华晨中国在纽交所成功上市,成为“社会主义国家第一股”。
这一战让仰融和华晨名声大噪,与宝马的合资也就此拉开序幕。由于意识到汽车行业或许是中国最具成长性的领域,本是汽车“门外汉”的仰融逐渐把精力转移到经营上,先后带领金杯海狮在1997年产销突破2万辆、第一辆中华轿车在2000年12月下线。
期间的1999年,仰融在收购河北保定中兴汽车时了解到,宝马集团已经与该公司就合资生产宝马车事宜进行洽谈。于是他果断下手,于当年9月操作华晨入股中兴汽车,成为控股股东,进而顺其自然地参与了宝马项目的谈判。
2003年3月,经过长时间的调查评估,宝马和华晨终于“牵手”,举行了合资合同签约仪式;同年5月,合资公司华晨宝马汽车有限公司正式成立,中外双方各持有合资公司50%的股权。
当年的宝马董事长赫穆特·庞克在接受采访时曾说:“在我们多年的谈判和讨论研究过程中,与超过15家潜在伙伴进行过接触,但是我们选择了华晨,因为华晨有很好的记录和业绩,而且我们的理念是一样的,有同样的管理过程和管理战略。另外,我们认为华晨的管理层资质是很好的。”
只是,在华晨宝马奠基之时,“推手”仰融却已经因种种变故而猝然出走,身在大洋彼岸的他,未能亲眼见证。
02
利润奶油
事实证明,华晨搭上宝马是幸运的。自2003年合资成功后,华晨宝马多年来一直保持着高速发展的态势,销售增长超过市场平均增速,市场份额逐年增加,而且在产品质量、品牌形象、营销创新、网络拓展、售后服务和企业社会责任等领域都成绩斐然。
在华晨宝马成立10周年之时,沈阳市政府授予了华晨宝马“突出贡献企业”奖。原因除了创造了13000多个高质量高待遇的工作机会之外,华晨宝马还连年保持沈阳市最大纳税企业,为当地城市发展和产业升级做出贡献。
而在华晨宝马15周年之际,也就是2018年,华晨宝马更是从最初的年产整车1万辆发展到年销售近40万辆,快速实现了量的突破,产销指标屡创新高,用短短15年时间走完了其他豪华车合资品牌20多年的发展历程。
期间,华晨宝马历时10年即累计销售百万辆,成为中国汽车市场以最短时间达到百万规模的豪华汽车品牌合资企业;从100万辆到200万辆仅仅用时三年,成为国产豪华车市场占有率增长最为迅猛的品牌,以及中国豪华车市场最成功的合资企业。
到2022年,华晨宝马连续17年保持沈阳市纳税企业第一名,连续7年成为辽宁最大纳税企业。截至2023年一季度,宝马集团在华业务实体共创造了超过30000个就业岗位,其中华晨宝马有近26000个工作岗位。
有数据显示,从2004年到2022年,华晨宝马对华晨集团旗下上市公司华晨中国贡献的利润超过700亿元。
根据华晨中国财报,2015年-2019年,华晨宝马给华晨中国贡献的净利润分别为38.27亿元、39.98亿元、52.38亿元、62.45亿元和76.26亿元。如果刨去华晨宝马贡献的利润,华晨中国相当于在很多年里都处于无法自身造血的状态。
接下来的2020年和2021年更为夸张,这两年,华晨宝马给华晨中国贡献的净利润分别为100.92亿元和145.14亿元,而华晨中国的整体净利润是-9.58亿元、104.41亿元。这意味着,除去华晨宝马的“输血”,华晨中国的亏损分别超过了110亿元和40亿元。
可以说,华晨宝马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华晨中国。这让作为宝马在中国合作伙伴的华晨集团,存在感越来越低。合作双方实力悬殊的高低,以及国家政策的与时俱进,也让合资公司华晨宝马出现变数。
2018年6月,国家发改委和商务部发布《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2018年版)》规定。其中提到,2022年取消乘用车制造外资股比限制以及同一家外商可在国内建立两家及两家以下生产同类整车产品的合资企业的限制。
新政出台的同年10月,宝马集团即宣布,将以36亿欧元代价收购华晨宝马部分股权,持股比例提升至75%,合作伙伴华晨中国间接持有剩余25%股份。
2022年2月,宝马集团增持华晨宝马股份正式生效,并于当季全面纳入BMW AG的集团财务报表。华晨宝马也由此成为第一家外资股比超过50%的合资企业。
03
无奈自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由于过于依赖宝马品牌,华晨集团忽略了对金杯、中华、华颂等自主品牌的研发投入,导致他们没有形成核心竞争力,缺乏相应的“造血”能力。
2020年受疫情影响,华晨集团自主品牌销量和经营状况进一步恶化,长期积累的债务问题也开始暴发。
据华晨集团当年的半年报,集团层面负债总额523.76亿元,资产负债率超过110%,失去融资能力。为解决债务问题,有关方面成立了华晨集团银行债委会,力求债务和解,但未果。
2020年10月下旬,华晨集团发行的10亿元私募债到期仅支付了利息,本金未能兑付,再次引发关注。接着同年11月,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受理债权人对华晨集团的重整申请,标志着这家车企正式进入破产重整程序。
彼时,据新华社报道,辽宁省国资委有关负责人表示,华晨集团长期经营管理不善,自主品牌一直处于亏损状态,负债率居高不下。2018年以来,辽宁省政府及相关部门一直努力帮助华晨集团解决现金流问题,但其债务问题积重难返。
不过,该次重整只涉及华晨集团本部自主品牌板块,不涉及集团旗下上市公司及与宝马、雷诺等的合资公司。华晨集团方面还称,作为宝马在中国最重要的合作伙伴,集团重整后有望实现重生,尽最大努力挽回债权人损失,同时华晨宝马还将不断推出新产品,扩大规模。
从现实情况来看,宝马在中国市场的规模确实没怎么受到影响,继续不断扩大。2022年,宝马在中国市场的整体销量为79.2万辆(含BMW和MINI品牌),蝉联了中国豪华车市场第一;2023年,宝马在中国市场共交付82.49万辆BMW和MINI汽车,同比增长4.2%,总销量继续领跑中国豪华车细分市场。
而反观华晨集团,在破产重整后还没有迎来什么“新气象”,几个月前才终于进入到重整计划执行阶段。2023年8月2日,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告裁定批准《华晨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等12家企业实质合并重整计划》并终止华晨集团等12家企业重整程序。
2022年,由于向宝马出售华晨宝马25%股本权益于2022年2月生效后,华晨宝马由合资企业重新分类为联营公司,华晨宝马向华晨中国贡献的净利润也由2021年的145.14亿元减少至23.8亿元。
在此背景下,华晨集团出售华晨宝马剩余股权,以换取周转资金的传言也就随之而来。虽然华晨集团对传言很快进行了辟谣,但还是吸引了诸多业内外人士讨论。毕竟华晨宝马25%的股份,对很多车企来说都是非常有价值的,而华晨集团又面临着很大的资金压力,不排除会为了“自救”而无奈出售。
华晨是中国第一个冲出国门上市的车企,代表了国产汽车的希望,谁能想到如今却是这般境况,即便将来能够重获新生,或者出售仅剩的华晨宝马25%股权,恐怕也很难重塑以往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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